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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并不近,他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,苍杳儿只能看见他的手依恋着她的发丝,鲜红的长发如火浓烈,穿梭在发间的手如走笔龙蛇多有不羁,手部脉络分明透露着明显的力量感,他细细抚摸过她每一寸发丝,恋恋不舍地抽离。
再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脸颊,拂过她的眼角眉梢,似眷恋着那久违的爱人,许久矢之悼才放下手,廖芊芊莞尔一笑转身离开,转身之际她嘴角瞬间垂下,面露厌恶,在身后那扇房门关上时她的脚步愈发迅速,迫不及待地逃离。
所谓‘要紧事儿’是去棂枡生物,基因改造技术并不成熟甚至是危险,这种天方夜谭的实践总是带有不可估测的后遗症,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后遗症在她身上愈发明显,近些年来她需要依靠着大量天价药物与无止尽的‘复诊’来维持生命。
无疑,她再离不开矢之悼,离不开他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——也曾想过用死亡来解脱自己这荒诞又痛苦的一生,可是她不仅仅有自己,还有家人,她抛不开血脉的纠缠,只得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中荒度余生。
抵达棂枡生物时,她在大门外碰到了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陆京墨鲜少穿饱和度较高的衣衫,他长相本就不具备攻击性,温润如玉儒雅随和是外界对他最多的评价,若是再配上明艳的穿着,颇有邻家少年郎的意思。
犹记得多年前与之初次见面,包厢内奢靡的水晶灯落下斑斓的彩虹光影,那些光照耀在她手臂上,酒精催化下她的皮肤呈现娇软的淡粉色,她微眯着眼眸试图去捕捉光影,可惜光不随影,它们跳跃在手与手之间,像是在玩弄她。
她颓败地倚靠到座椅靠背上,望着那盏璀璨的水晶灯。
忽而她的身旁出现了一抹温暖的橙色,他有少年模样儿却携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冽,就像高山之巅落下融化在明月所照沟渠上的冷泉,光影停在他的指间,修长的手指,干净整齐的指甲,明显却又不突兀的青筋,是艺术家眼中浑然天成的艺术品。
“打扰到你了?”
“嗯?”
廖芊芊不明所以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“看你突然起来了。”
恍惚回过神儿的廖芊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了起来,见她未有回话,身旁人抬手越过她的眼前,拿起了矢之悼放在桌上的打火机,那抹橙色出现在眼前又离开,廖芊芊目光流连在他的手与衣袂。
“喝多了?”
他点燃了烟,在将打火机放回去途中用手背探她脸旁的温度,“确实喝了不少的样子,小矢的心真大,放你这个醉鬼在这里。”
听到这个称呼,廖芊芊抬头看向他,眼中带有迷茫与好奇,正想问他是谁,就听身后矢之悼的声音响起,言语之间抑制不住的意外,惊叹道:“京墨哥,真是巧了,刚准备过去和你敬一杯,你就过来了。”
“等你过来,怕是局都要散了。”
陆京墨抽了一口烟,吐着烟从廖芊芊身旁离开,随着他的走动,廖芊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——纵使时过境迁,那抹温暖的橙色仍旧在她眼前挥之不去,烙印在她心头许久。
再见他,这次是件深沉的紫色衬衫,领口处的纽扣一如既往地松散着,他站在花坛前意兴阑珊地看着一株野蛮生长出来的苍劲野草,良久他看腻了,伸手将那根草折断葬送在了污泥之中。
“陆家主。”
廖芊芊走上前主动打招呼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陆京墨回应得自然,却并未回头,目不转睛地看着刚才野草掉落的地方,倏然不远处的石榴花上一抹亮白飞舞而来,落在野草茎上,稍作停泊后振翅将这株野草解离出泥泞。
正当廖芊芊诧异于蝴蝶惊人力量时,泥泞中突然出现在一只蝎尾缠绕住即将凌空的野草,尾上毒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入野草,毒素迅速贯通那根细长的茎,翠绿色的野草顷刻间枯萎衰败,黑疤瞬间蔓延叶片全身。
眼见那骇人的黑疤即将触到,千钧一发之际白蝶振翅抛下早已满目疮痍的野草逃之夭夭远上尘嚣,泥泞中拿只毒蝎爬出来,油光发亮的黑色甲壳像是凯旋而归的将军,昂首阔步威风凛凛。
它彰显着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硕大蝎尾爬出了花坛,看着这只毒物出来廖芊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,然陆京墨却上前一步,朝着毒蝎伸出手,随后那只毒蝎踩着他的手指攀上他的手掌心,扬扬尾巴似在居功自傲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如此毒物他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将其捧在手心,廖芊芊蹙眉提醒,“它有毒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陆京墨对她的告诫视若无睹,甚至无所畏惧地上手捏住了它的蝎尾,两指顺着壳从近身处捋到了尾端,指尖抚过那锋利的尖锐尾部,看得廖芊芊心神不宁只觉得心惊胆颤,浑然不觉的陆京墨继续把玩着蝎子。
过了半分钟他玩心收敛,单手捧着那只蝎子,终是侧目望向了在旁面色隐隐发白的廖芊芊,忽而嗤笑一声解释道:“这只蝎子是假的,我早年闲来无事研究出的玩具,你看看它的眼睛,是假的。”
说着他不吝啬地将捧着蝎子的手递过去。
心有余悸的廖芊芊捏着衣袖把手放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,那只毒蝎的眼睛呈现出不真实的白,在纯黑的身体中,那抹白格外醒目,仔细看会发现它身上并无寻常蝎子的小绒毛,它的外壳完全是冰冷的机械。
得知并非冷血毒物廖芊芊由衷地长舒了一口气,此时那只远去的白蝶飞了回来,停歇在蝎子的背上,看到蝴蝶她心生喜爱,刚才这只蝴蝶的怪力让她尤为好奇,欲上手去摸它那对夺人目光的洁白翅膀。
“别动。”
见她要伸手陆京墨迅速制止道,“它的翅膀有毒,巨毒。”
“蝴蝶也是假的?”
“棂枡生物。”
陆京墨语气中带有调侃意味,朝廖芊芊挑了挑眉,“里面连人都有假的,何况是这种构造简单的动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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