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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茶花树下置着一把太师椅,付锦衾解了披风上的素绒领扣,靠坐到椅子里,偏头看她,“你大好了?”
外头的雪停了,他却沾着一头霜白,神色上看不出好坏,反正没笑模样。
姜染倒吸一口凉气儿,说,“没好,腔子疼得厉害。”
捂着心口从棺材板上跳下来,手脚都不大听自己个儿使唤。
童换上前扶了她一步,她还不记她的好,胳膊肘一抖,让她该干嘛干嘛去!
这铺子里嘴皮子利索的不在少数,怎么偏就是她跑来跟她报信,她刚才但凡多憋出一句债主来了,她都来得及跳墙跑!
童换心里也不痛快,心说这不成狗咬吕洞宾了吗?消息没带到,我人是不是到了,到了以后是不是张嘴了,张嘴以后你没猜出来,“怪,怪,怪,得了谁。”
这话她没当她面说,拎着肉从院里出来,快走到厨房才念出全句。
与此同时,她家主子正在费力挖空自己的脑子。
债主子上门,是该选择无赖到底,还是含泪叫穷。
她没这方面的经验,慢腾腾挪到他跟前,没着没落地一蹲,递给对方一个黑漆漆的脑瓜顶。
但这脑袋很快又抬起来了,不知转了几道弯,抬起胳膊拂他头上的雪,话也说得非常慇勤,“怎么下这么大雪还过来了,底下人没眼色,连个手炉子都没给你拿。
我听你铺里的人说,你前几日出城去了?没歇脚就到我这儿来了吧。”
雪花遇手就融,反而打湿了头发,她改拂为梳,原本打算先礼后兵,没成想力气用得太莽,刚一上手就抓断了他两根头发。
付锦衾拨开她的手,袖子扫过她的鼻尖,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,“担心你一病不起,见不着了,就来看看。”
“哪有那么严重。”
她耸了耸鼻子。
他袖笼里有香味,似松似檀,挺沉静一番滋味,她耸着鼻子凑近,想要闻闻是什么香,却意外有了一点新发现,攀着他的胳膊问,“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儿?”
她对这个味道很敏感,说不清楚原由,反正一闻就知道是人血。
付锦衾眼里闪过一丝狐疑,她反倒更放肆了,凑到他领口细闻,“到这儿又没了。”
她只顾自言自语,呼出来的热气儿一径扑到他脖子上,乍暖还寒,分不清是热是冷,不自觉便起了一层栗。
付锦衾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一辙,她扒着他的衣领,似是还嫌不足,狗似的往近前凑,额角都要贴到他嘴上来了。
他招架不住地偏开头,一手按住她的脑袋,蹙眉道,“别瞎闻。”
他有副低沉轻慢的好嗓子,疏离中透着温和。
这声气儿钻进耳朵里,总让你觉得这人离你很近,好时勾得人粉身碎骨,不好时又能迅速分出你我。
姜染敏感地蹭了蹭耳朵,后知后觉地尝出一点滋味,她跟焦与他们不会这么胡来,付锦衾不一样,她喜欢亲近他,这几日没见着,虽说是躲债心虚,重新看见又很喜欢,从他微敞的领口,看回他的脸,“你杀人了?”
付锦衾跟她拉开距离,沉着脸理衣裳,不知她这话是在试探,还是不过脑子的疯言。
“我像做那种买卖的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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