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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怪物究竟是何方神圣,让你这般的爱。”
戚檐咬唇死死压住心中的抵触感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:“不是爱,是恨啊……”
文侪叹一口气,从口袋里拿出条干净帕子,要替他拭额上冷汗,说:“是是是。”
戚檐原来是想抚上他手,卖乖示个好的,谁料身子比意识先动——他连连后仰,极迅速地避开了文侪的手。
文侪一怔,在那戚檐慌里慌张要咧出个笑脸前,气冲冲地把帕子砸在了他脸上。
***
傍晚时分,喝得醉醺醺的掌柜在那扇大红门上贴了个告示,上头寥寥几字,写着——七月暴雨将至,为保证诸位的人身安全,还望诸位这几日莫要外出,多谢配合。
戚檐将手搭在露台的围栏上,一双眼盯着远处翻滚着的乌黑波涛,扬起嘴角笑了笑。
第一回委托时,他是个记忆隔日化的疯子,今儿个又成了个情绪紊乱的疯子,他倒是觉着新鲜,只不过怎么他能回回都是个疯子呢,莫非他上辈子当真是个疯子?
很有可能。
戚檐适才遭了文侪拿帕子那么一砸,这会魂已经飞走好一会儿了。
虽也说不上疼吧,心里却很不痛快。
如今他身子里好似当真住着两个人,他想着文侪发愁时,脑里都忍不住要浮现那梁桉的模样,甚至好几次险些念出他的名字。
他见着梁桉时说的那一句“一见钟情”
不是假话,他活了二十余年,这是头一回体会到那感觉。
他明白那执着又沉重的爱意不属于他自个,而属于自戕的“九郎”
钱柏。
且照着这旅店的规则七来看,那钱柏也不是爱梁桉,而该是恨。
反正说到底,他戚檐就不是个同性恋。
对男人动心的事,轮到谁都轮不到他身上。
只是,一想起文侪,他就止不住地叹气。
唉……
文侪最近脾气更不好了,摸摸就炸,毛炸成刺球,硬生生往他身上扎,说痛倒不痛,就是觉着没意思。
都是男人,摸摸怎么啦?
耳朵也软,尾巴也软,白花花一大片。
“摸摸怎么啦?”
他不知怎么把心底话说了出来,好巧不巧文侪恰走到身边。
那白狐狸甫一听见那嘀咕声,登时从背后给他来了一脚。
“哦,不让你摸,还是我小气了?”
文侪冷笑一声,明眸弯如新月,“你不是被老子碰碰都介意得不行?我还以为平日尽是我凑过去缠人不放呢!”
戚檐和文侪大眼瞪小眼好一会,那无赖到底没解释什么,只又没心没肺似的赔了个笑,又将手搭上了共患难的好兄弟的肩。
——同年同月同日死的,能睡一张床、穿一条衣服的好兄弟!
“文大哥,你前不久不是把一楼各个房间的用处都摸透了么?那行李存放室在哪儿呢?我……不,那些个旅客好些地方不对劲,我想去翻翻他们的行李。”
“成。”
文侪听闻要赶工就起劲,他利落地撸起袖子,露出两条白瓷似的前臂,“那地儿暗得像废厂里的机房,我上回去的时候也不过匆匆瞥了几眼。
眼下那些个怪物皆喝得酩酊大醉,正巧是个好机会……那店主老西也是个不设防的,总把旅店的钥匙挂在臂上,适才我看了看,他已醉倒了,咱们先取了钥匙,从行李房回来后再去其他客房里逛一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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