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恰是广播停止的一刹那,雨雾中有东西苏醒了过来。
腐尸的臭味充斥了周遭的空气。
戚檐倚着铁栅栏俯身往下瞧,只见一蹦一蹦而来的两头青尸已被大雨浇得很湿。
宝蓝清装黏在他们的骷髅骨上,却叫他们愈发地躁动。
尖牙上下碾磨的声音传上二楼,在那些东西贪婪地仰起戴红官帽的脑袋,向唾手可得的猎物张望时,涎液直顺着嘴角往下流。
他们嚷叫饥饿的模样,叫文侪不由得打了个抖。
戚檐的神情暗了暗,回身握了文侪的手,出于关照心思,略去了同那人五指相扣的欲望,平静地说:
“我们上三楼。”
生前偏好独立办事的文侪已惯于被那横冲直撞的戚檐拉着跑,这会儿并不抵抗,只还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边看,一边琢磨。
“颜添的相关消息我们掌握得很少,也不清楚你身上藏了什么秘密。”
戚檐闻言转过头来对他笑:“那就试着了解我啊。”
“当然得了解,你当我们为什么在这阴梦中。”
文侪嗔怪一嘴,察觉到戚檐握着他的手遽然又收紧几分,于是皱眉说,“甭拽我拽得同牵狗散步一样紧,生怕跑了似的。”
“嗳、到了……”
戚檐猛然踹开自个儿宿舍的房门,偷情似的先小心翼翼看了眼屋内有没有什么东西,这才请文侪入内。
这屋的布局同江昭那儿可谓是天差地别——这是个单人间,比起宿舍要更像一个小型出租屋。
正对门的是一张挂在墙上的戚檐彩色艺术照,角落里摆着张单人床,床的对面是一张木桌。
文侪入门后径直站到那彩色艺术照下边,见那上头戚檐面上带着过去00年代常见的浓艳舞台妆——蓝眼影,猴屁股似的腮红,搭配一张烈焰红唇。
他禁不住嘲一嘴:“看来你不适合化妆啊,夜里被小孩瞅了去,准能被吓哭。”
“怎么,文哥喜欢我素颜啊?”
戚檐将他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凑过去,“别不好意思,喜欢就直说。”
“哈——”
文侪已懒得同他贫嘴,单笑了声,便指了那张床示意戚檐去翻,自己绕去了书桌边查看上头摆设。
书桌上的东西并不多,一灰头土脸的狼崽布偶被摆在上头,文侪转身瞅了眼那只被戚檐挂在肩上的黄棕色“狼”
,嘀咕一声:“我都说了是狼吧!”
在那灰狼布偶旁摆着的,是封被展开的,仅仅写到一半的信,信上说——
【阿侪,化疗太痛了,我坚持不下去了。
我近来总反覆看你给我写的那几封信,真想同你一块儿上学,陪你一道熬过那段黑暗日子。
可你知道的,我们永远没可能相见,不是因为我们相隔两国,是因这可恨的病夺走了我太多。
你】
信在“你”
一字上急停。
文侪原想代入戚檐的口吻读信,没成想单开头那“阿侪”
二字便将他的想法给堵了回去,他并非想像不出戚檐那般念他名字的模样,只是太过别扭了。
众所周知,大哥永远都是大哥。
这般不远不近的距离,最适合他二人了。
他冷静地将那信中充沛的感情撇开,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:【黑暗】、【相隔两国】、【病】。
只根据那没写完的信,戚檐的身份尤其明显——孙煜一身患重病的异国笔友。
外国人啊……怪不得发根是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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