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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卫执伞恭立在马车下边,马车上挂着的琉璃灯笼晃了下,一个身着黑色鹤氅的男人就走了下来。
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男人淡淡扫了眼府邸西侧,侍卫立即低声道:“已经处理过了,是两个探子。”
“嗯。”
平静的声音。
进了内宅里屋,程筠将冰冷的双手放入备好的铜盆中,温水没过手背,发白的指节逐渐变红。
他盯着手背上的一道划痕怔了片刻,直到水变冷,他都没有任何动作,像一只孤立在光下的影子。
侍卫景林在外面敲了下门。
“大人,明日继续吗?”
程筠回过神,神情自若,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,只是若无其事地擦干手。
“继续。”
景林应了声,雪夜归于寂静。
程筠住的宅院是整做府邸最严守之处,寻常除了景林与几个侍卫,其他人不得擅闯一步,书房则更是府上禁入之地。
程筠走进书房,伸手打开了暗道的开关,轻微的响动下,屏风后的墙壁变成了一扇向里开的石门。
他走进去,石门自动合上,严丝无缝。
石门后是一间密室,密室无窗,只有一盏亮着微弱光芒的烛台,豆大的焰火被人走进来形成的风扰动着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被烛光照亮,在烛台上轻轻旋转了一下,黑暗中又打开了一扇石门,黑暗向黑暗拓展开。
石门后是朝下一节一节的阶梯,幽幽烛光照不见那里,乍一见好似什么也没有,仿佛两三节石阶之后,是无底的深渊。
程筠没有任何犹豫,迎着黑暗信步走了进去,好似已走过千万遍。
烛光只在霎那间照亮了他高大的背影。
片刻后那微弱的烛光跳跃了下,燃到了尽头,黑暗潮水般吞没了一切。
*
苏弦锦觉得这大概是间密室,又或者说囚牢。
她已将这里转了个遍,这里只有一间不大的石室,放着一张冰冷的石床,甚至石床上连??x?稻草也没铺,真不知道这床有什么意义,这跟直接睡在地面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。
如果有人被关在这里,那也挺惨的。
石床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,刀口残留着血迹,已凝固成了黑色。
她提了提灯笼,光扫过的地面还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黑点,大约都是血。
除此之外,角落里还有几个罐子,她也看了,是烈酒。
这里着实压抑,苏弦锦也不知道怎么做了一个如此真实的噩梦,甚至掐自己还会疼。
正当她坐在石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,她听见了脚步声。
她梦里还有别人吗?
她立即提了灯站起来,蝶翼般的光扫了过去,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,他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,苏弦锦只看清了他的眼睛,让她下意识吓了一跳。
眼前人身着玄色鹤氅,乌发半束半散,只露着一张玉白的脸,剑眉浓墨画就似的,眸子却像雪地里的枯井。
只是犹豫了刹那,男人便闪了过来,将她逼在墙角,扼住喉管,冷冽的目光像刀。
苏弦锦重重地撞在石壁上,一阵头晕目眩,吃痛地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灯笼。
怎么在梦里还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,这科学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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