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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虽然残暴,到底是从军队下层一步步爬上去的,虽然他沾了河间国人这个身份的光。
陆机有啥?撑死了指挥过家里的部曲吧?
“邺师尚在大河以北,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渡河南下。”
糜晃说道:“所以,咱们若要厮杀,第一批遇上的多半是张方的人。”
“半个月,唉。”
邵勋有些恨铁不成钢,这个时间差完全可以利用。
“别多想了。”
糜晃看他的样子,笑了:“实话实说,我不会打仗,不知道你说的方略对不对。
但大都督既然如此部署,军令便不可违。
只要司空支持大都督一天,咱们就得听令。”
这话一说,邵勋不由地看了他一眼。
糜晃哈哈一笑,道:“你是聪明人,当知我意。”
邵勋苦笑了下,道:“这仗,莫名其妙。”
他费尽心机囤积物资、勘察地形、制定针对性战术,忙得屁滚尿流,合着有些人并不打算真打啊。
得,还是听裴妃的好。
“不要强自出头”
、“静待转机”
,话里有话,说得很清楚了——不过,若有人犯到他手上,且机会合适,他也不会放过就是了。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糜晃无奈道:“不过,邵郎君做事有模有样,有你在,我安心许多。
老实说,司空府上不少参军高谈阔论,头头是道,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看来狗屁不通。
他们中有些人,甚至没在营中住过一天,偏偏被奉为座上宾,参谋军事,这是要害死人啊。”
没在军营住过一天的人却能成为军事决策机构的关键人物,甚至是军队统帅,这能怪谁?
好像谁也怪不到,制度就是这样。
真要怪,就怪九品中正制吧,真的太离谱,太不专业了。
时无英雄,遂使竖子成名,打来打去,都他妈是比烂。
“还有最后一件事。”
糜晃正色道:“这几日,天子、大都督和满朝公卿在巡视各地驻军,可能会经过此处。
不要懈怠,把军容整饬一番,别让人看低了。”
“诺。”
邵勋应道。
说是天子,其实就是大都督司马乂巡视各处罢了。
只不过他想借着天子的名头,激励士气,坚定诸军守御的决心而已。
在这件事中,天子只是个工具人。
说曹操,曹操到。
九月初十,开阳门大街上仪仗如云,旌旗遮天蔽日。
天子司马衷、皇后羊献容、大都督司马乂及文武百官,在侍卫的簇拥下,浩浩荡荡南下巡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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