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裘生走到她床前站定:“昨天看到路边已经有卖烤红薯的了,蛮香的,下次我买来我们俩一起吃吧。”
余青笑了,轻轻点了点头:“好啊。”
随后裘生依照惯例问了几个问题,余青就一一作答,他在本子上记录着,病房内只有写字的刷刷声。
裘生要走了,余青本来还笑着的嘴角一点点拉平,抬眼看向裘生,转眼间声音就带了颤抖,眼圈红了:“我妈妈……她是不是今天来?”
裘生步子一滞,对上余青满是绝望的眼睛,顿了一下之后轻声道:“别害怕,我会在的。”
他又安抚了几句之后出了病房,跟在裘生后面的护士总算是敢出气儿了,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,而后拍着胸脯顺着气,连连摇头:“今天这小姑娘的妈妈要来啊,她妈妈真是……”
裘生没接话茬,低声交代了几句:“我去开会了,做好记录然后放我桌子上。”
“好的裘医生。”
会议室内。
主任的头发像是来会议室前匆忙抓了两下,整张脸满是疲累,黑眼圈浓重,脸肿了一大圈。
他刚讲一句话声音就有些哑,只好拿出保温杯送了两下喉咙,才得以顺畅开口,交代了些工作上的要事。
会议进行到尾声,他沉默了许久,道:“很不幸的一件事,昨晚我的一位重症病人……离开了……我目前了解到的,有几位医生的手底下有那么几位病人,情况……所以,希望大家能够更关注病人一点——”
他合上记录本,“——我知道有些事情,不是我们医生问心无愧就能解决的,他有一些外在的环境促使了一些悲伤的结果,对此我们也是回天乏术。
但,说句客观的,还望请各位,务必务必,做好会诊记录。”
大家都明白主任的意思,这是以免病人家属或是上级问讯起来,好有个交代,以免对医生自己的事业前途造成影响。
会议结束了,陈医生故意慢吞吞地收拾着笔和本子,拖到了和裘生一起走,悄声问:“诶,主任说的那些个严重的病人,是不是有你的一位。”
裘生淡淡地“嗯”
了一声。
陈医生拍了拍他的肩,语重心长:“不管如何,还是顾着自己最重要了。”
他看了看裘生的眼底,促狭道:“不过我看你这脸色,休息的也挺好,你的患者看来情况应该也不是很严重吧。”
裘生冷淡地瞥他一眼,陈医生立马噤声,而后道:“那什么,和你说点事。”
他用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着裘生的肩膀,把裘生挺直的背压低,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后,把他带到了紧急通道楼梯间,这下更是用气音在他肩膀上方道:“我听那个看护说……你妈妈昨天像是又犯病了,就看护带她去院子里散心的时候,听见了个路人手机里不小心外放的新闻,突然地就大叫了起来……你注意点,有空的话,就去看看她。”
陈医生说完之后就直起了身,撑了个懒腰以便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裘生的情绪,随后故作无事发生:“我工作去了,今天有个预约看诊的病人,你别忘了下午两点接待一下你那个小姑娘的妈妈。”
裘生动作极慢地站直,微微颔首表示了然。
裘生往外走,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绿色风衣的中年女人。
他脚步停了一下,那女人的犹如风驰电掣般的步子旋即也停住,喊了声:“裘医生。”
女人约莫四五十岁,过肩头发被染成栗色,烫了卷,脸上涂了比她脖子白了许多个色号的粉底,口红是玫红色,涂得一丝不苟,和现在网红喜欢的模糊唇线大相径庭。
裘生温和道:“余青妈妈。”
随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,语气不慌不忙:“您比我们约好的时间早了些,我记得我们约的是下午两点。”
余青妈妈看人的时候喜欢抬起下巴看,是一副趾高气昂又刻薄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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