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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等人来敲门让戚檐合理死去,少说要等到天亮。
眼下既无事可做,给戚檐讲一讲故事也不算亏。
“童彻嘴里时常念叨着‘漂亮’,可是并非是她自个儿要漂亮,而是‘别人’要她漂亮。”
文侪叫地板冻得打了个颤,恰被那好事的病人觑着了,戚檐赶忙把被子展开把文侪也裹了进来,于是得了文侪一句,“你要是把病传染给老子,老子削你!”
文侪一面把手摸上他的额头替他降温,一面接着说:“童彻的纸条内容是【干将莫邪】,指代的感情是‘痛恨’。
她恨她的容貌给网暴者提供谈资,为他们的网暴提供理由。
可是在她的世界里,她三番五次地提及她要变漂亮……那不是她的真心话,如果是,她不会选择死。
所以她在惋惜自个儿只有最后一张皮囊之际,她的实际情绪应是愉悦的,可是这还不够,因为她的脸蛋被毁了,她受了惩罚,网暴者却没有。
于是,不止别人叫她穿绣花鞋’之中暗示的‘我’,也必须付出代价。
因此,拿那梅花扎入我自个脸上,表面看是毁容,可实际上是一种受罚的象征。
这般做,好比与她受到了同等的惩罚,她的宿怨便散去了。”
厚重的阴云在猛烈海风的攻势下纹丝不动,倒是这老破房子在没有止境地随浪晃,浮而又沉,沉而又起。
“咱们打个赌吗?”
戚檐不待文侪回答,又问,“你说这海水是什么颜色的?”
“红的。”
文侪不假思索。
戚檐闻言又是一笑:“黑的白的多正经,怎么偏说人家是红的?”
“能裹住这俱乐部的怎么想都该是一片血海吧?一整片由孙煜的怨意喂养出的徒然叫人绝望的渊!”
文侪说着已站起身来。
墨一般的海水包裹着这孤房,往底头看去就好若身处远洋的中心,四面皆藏有不知模样的深海巨物。
可文侪一向胆大,只从窗子里将手伸出去触碰冰凉的海水,再收回手去时,他指缝间只余下了一片猩红。
“都说是红的。”
文侪回身同他展示。
“文哥,继续吧。”
戚檐揉了揉眉心才笑着抬眼,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被手指倏地推了回去,那玩意总在他低头时往下滑,可他不乐意看不清文侪的脸,便只能频繁地推眼镜。
即便这会儿脑袋烫得能烤红薯,戚檐也依旧尽可能摆出张笑脸,不欲让文侪看出他的疲态,只叫文侪看一层他由内而发的脆弱可怜。
不总有人说么,说男人的破碎感有时倒能惹人怜惜。
“第二个死者江昭的世界,是上一轮才破解的。”
文侪一边想一边浏览着先前整齐清晰的笔记,“等身镜前的江昭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衬衫,口中在念的关键词有——‘怪病’、‘神爷’,他身上布满腐烂的痕迹,手中还抱着个铜香炉,紧接着他开始吃香灰,接着便是你描述的、不让我看的内容,最后他给我送来了他的两只脚。”
“忒恶心了。”
戚檐假作呕吐状,没成想竟然喷出了一口的血。
戚檐饶有兴致地挑眉,文侪却大喊一声,眼见要抓着笔记本扑过来,可那老大爷乘凉般的戚檐只摆摆手,说:“不妨事不妨事,快讲吧。”
“江昭的纸条上写的是【鬼神附体】,同他的世界很契合,分析来看应是网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精神负担,而他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终结了生命。”
文侪看着戚檐愈发空洞的眼,拧着眉继续说,“从黄腾高中到黄腾俱乐部,江昭一直怀有极强的自我否定与不甘心理,他当时不还说过凭什么染怪病的人是他么?”
“破解的关键手法在于模仿,并达成同质化,以降低他的不公感,只是他这个和童彻的不一样,他并没有强调‘我’来完成,所以才往你的四肢泼了硫酸……模仿了怪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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