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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云升也说道:“是啊,朝廷想来也是要脸面的,我们兑付并无任何不合规矩之处,成都的茶商们来汴梁做生意,难道不该取钱吗?”
“理是这个理,但有的时候,咱们做生意还是得跟朝廷通融通融……”
康喜劝了一句。
但二人显然没有听进去,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因为朝廷既然开了交子铺,那他们存钱后再去兑换,也是理所当然之事,并不是作奸犯科。
所以哪怕朝廷知道了这事背后是有人在撺掇,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。
否则将来谁还敢去交子铺存钱?那朝廷信誉就形同虚设了。
正因为想明白这个关节,商人们才肆无忌惮。
毕竟当年见钱法开的时候,他们选择拒绝入中,朝廷一样拿他们没办法。
“门开了,门开了!”
就在这个时候,随着下方有人大喊,商人们就一窝蜂地想往里面冲。
可很快就被拦了下来,交子务的官吏从里面出来,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站在台阶上,冲着下面呵斥道:“嚷嚷什么,嚷嚷什么,大清早地,不知道排队吗?”
周围十多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吏员顿时举起了手中的棍子,他们腰间还别着刀,交子铺府库存了不少钱币,所以设施堪比官署,有吏员守卫。
见到这阵仗商人们连忙退后几步,随后有人说道:“官人,我们来汴梁售卖,需得本钱,来汴梁交子务取存入的钱币。”
“是啊官人,我们在成都交子铺存了钱,来汴梁取钱,这是朝廷定下的法律,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又有人问。
“既是来取钱,自无不可,朝廷有信誉在,不会欠你们一文铜板。”
那官员说道:“来门口登记,一个一个来,不可插队、喧哗、大闹,尔等明白?”
“是是是。”
众人商人连连点头应是。
他们设下的是个阳谋,可没打算跟官府硬拼,所以一个个也都规规矩矩。
很快商人们陆陆续续进入交子铺,交子铺有点像衙门,从外门进入之后就是个大院子,数十名茶商在门外排起长龙,都排到了街巷。
外面祥德楼上的康喜看着下方一幕道:“取钱需要提前登记,官府说最多十日之内就能取到钱,你们这么做,他们也有十日的时间进行周转,难道就不怕朝廷能拿出钱来吗?”
周云升冷笑道:“六七月正是汴梁商贸最紧密的时候,十日之内还会有更多的成都商人来汴梁,大不了我们取钱之后,再从别人手中购置等价交子。”
“没必要这样,跟鱼死网破有什么区别。”
康喜还是劝说。
王敏摇摇头道:“康兄不用再劝了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你做盐售不知道我们做茶叶有多艰难。
现在朝廷这样,几乎是断了我们的生计,我们也是无可奈何。”
“好吧。”
康喜就只好闭嘴不谈。
下方排队的长龙非常多,除了茶商们以外,还有其他成都来的商人。
成都商人在成都存钱,就不用那么麻烦带着铜钱出门,到了汴梁之后继续做生意,肯定要把钱取出来。
本来是不用急的,结果今天看到交子铺那么多人取钱,就引发了一定挤兑恐慌,不少听到消息的成都商人就纷纷跑过来排队。
所以这个时候就极为考验汴梁交子铺的钱币储存量。
从清晨交子铺开门,到上午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,登记的商人们都已经到了一百多位,要取的钱数量达到了四十多万贯,远超周云升和王敏的预期。
当他们派出去取钱的人回来向他们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,二人都笑得合不拢嘴,觉得这是天意,老天爷都在帮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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