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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恕就这么握着殷承玉的手,在脚踏上合衣将就了一夜。
交握的手让他安心,这种踏实感甚至抵消了身体上的疲惫,到了天亮时分他便醒了,精神却比往常还要更好一些。
榻上的人还睡着,他不想吵醒他,也舍不得松开手,就支着腿坐在榻边,眼也不错地看着他。
用目光一遍遍将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镌刻在心底。
被他用灼热的目光盯着,殷承玉便是个木头人,也该有了感觉。
他睁开眼来,脸往床边侧了侧,果然就对上了薛恕黑漆漆的眼。
见他醒来,薛恕又往前凑了些,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,哑着嗓子叫了声“殿下”
,声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低沉,有些像厚重的埙,音色幽深,绵绵不绝。
不轻不重地搔殷承玉心口上。
撑着手肘坐起来,锦被滑落,两人相扣的手也露了出来,殷承玉瞥了一眼,眼珠又斜向薛恕:“还不松开?”
交握的手不舍松开,手心霎时空了一块,薛恕留念地捻了捻指腹,站起身来,抿唇看他:“臣伺候殿下洗漱更衣。”
“薛督主还不走?”
殷承玉赤足踩在脚踏上,雪白的中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,衣襟自然散开些许,露出纤长的颈子和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,墨发随意垂落,几缕乌黑的发恰落在锁骨与肩线之间的凹陷处,又轻轻滑落下去。
他姿态肆意,像浪荡随性的名士,眠花宿柳之后醒来,满身皆是风流。
而薛恕恰是那花与柳。
殷承玉勾着一点笑瞧着他,像是在下逐客令,又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似无情,似多情。
多情总被无情恼。
薛恕不答,拉了床边的铜铃,熟门熟路去柜子取他今日要穿的衣物。
听见铃响、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的郑多宝与他撞了个正着,顿时愣了下:“薛督主怎么怎么早就来了?”
薛恕面不改色地扯谎:“有些事要同殿下商议。”
说着自然而然地将他手中的铜盆接过,道:“殿下刚起,我来伺候吧。”
将铜盆交给他,郑多宝晕晕乎乎出了内殿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,薛恕如今都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了,按品级论,比他的品级还高些,怎么还在干这伺候殿下的活儿?
接着他又有些欣慰地笑起来,这薛恕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,恐怕还念着殿下的知遇之恩呢。
不忘本好!
今日薛恕不必去司礼监当值,便也不着急走。
伺候殷承玉洗漱、更衣之后,他才就着殷承玉用剩下的盐水漱了口,又拧了铜盆里的帕子擦脸。
殷承玉乜着他,微嗤:“你倒是不见外。”
神色间却没有斥责的意思。
“若殿下不允,臣也不敢。”
薛恕回眸看他,漆黑眼底充斥着浓郁的情愫,毫无遮掩。
他发现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时,殿下对他就格外宽和一些。
殷承玉果然只是哼了声,并未再多说什么。
反倒是郑多宝又去而复返:“大公主说有急事求见殿下。”
这么一大清早就来求见,看来确实是有紧急之事。
“将人请到弘仁殿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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