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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长芦盐使司的人选已定,殷承玉不日就要整装出发。
离开之前,他去坤宁宫同虞皇后辞行。
虞皇后如今有孕已经八个月,肚子比先前又大了许多。
再有一两个月,估计就要分娩了。
殷承玉扶着虞皇后坐下,亲自为她斟了热茶:“我此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,生产凶险,我不在宫中时,母后务必小心珍重。”
他将一块令牌放入虞皇后手中:“东宫的人我不全带走,母后若是遇事,可遣人往东宫去调人,给外祖父传递消息。”
上一世,虞皇后是在二月二十一出的事。
如今已经是二月初四,虽然殷承玉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虞皇后,又知会了外祖父多盯着宫里些,但不能亲自守着,难免还是忐忑,唯恐重来一次也无法避免上一世的悲剧。
他的神色太过凝重,最后虞皇后还反过来安慰他:“我在宫中能出什么事?倒是你,此去天津卫凶险难料,万不可激进冒险。”
她再清楚这个儿子的性情不过,无论做什么事都力求做到最好,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瑕疵:“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。”
“儿子晓得。”
殷承玉陪着虞皇后说了会儿话,无论她说什么,都只管应下。
坐了三刻之后,眼见虞皇后面露疲态,这才止住了话语,让嬷嬷伺候她去歇息。
自坤宁宫出来,就看到候在殿外的薛恕。
他如今已是御马监监官兼西厂理刑千户,又坐镇四卫营,手掌实权,不再穿普通番役所穿的褐衣白靴,黑色披风底下,是隆丰帝御赐的四兽麒麟纹妆花罗曳撒袍。
头戴一顶描金乌纱帽,劲瘦有力的腰部以犀角带束起,身姿挺拔,气质卓然。
殷承玉乍一眼看去,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那个姿态张狂的九千岁。
他略微顿了一顿,才走上前去:“薛监官在此等候,可是寻孤有事?”
如今皇帝明显有意将薛恕培养成自己的心腹耳目,殷承玉也乐见其成,明面上自然与薛恕保持着距离,语气也是客气有余,亲近不足。
薛恕拱手见礼:“四卫营五百勇士已经点齐,通州码头的船只亦已备好。
臣来同殿下确认明日出发的时刻。”
“宜早不宜迟,寅时便出发吧。”
殷承玉同他并肩而行,余光又瞥了他一眼,道:“人靠衣裳马靠鞍,薛监官果然今时不同往日。”
薛恕倒是并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同,但他对上殷承玉的目光,微愣之后,忽然福至心灵,低声询问道:“殿下喜欢我穿这个?”
殷承玉收回目光,淡声道:“客套之言,薛监官莫要当真。”
说完便加快了步伐,将他甩在了身后。
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眼里,又传到隆丰帝耳中,顿时叫他更为放心。
看来他果然没选错人,太子和薛恕恐怕早有龃龉。
*
长芦盐使司的衙门设在天津卫。
天津卫地处九河下梢,素有“望京门户”
之称。
又有京杭大运河流经,水运便捷。
自顺天府通州码头登船,走水路至多两日便能抵达天津卫。
翌日寅时,东方还未露白,殷承玉便坐上了马车,在薛恕和五百禁军的护送之下,赶往通州码头登船。
因行程匆忙,此次出行所乘之船,乃是调用的漕船。
漕船乃是运货之船,虽然供住人的楼子内部已经刻意拾掇布置过了,但乘坐起来仍然没有御用黄船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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