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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婉头遭被否,这会儿回神,听着梁恒的话,不由苦笑。
她也想安安稳稳一生,何尝愿意行这件险事,只消等着大理寺加大人力去捉那陈婆便是,反而落得清闲自在。
只是宋婉不愿,再回到这凡尘里,她每一夜,都梦见了燕州的妇难营。
焦炭地,破布坊,死婴路,血衣身,枯白骨,惨死鬼,一遍又一遍在梦里出现。
病者死身,妇人幼婴,狞笑着哭泣着贴面诉说自己的痛苦,但是宋婉执笔铺纸,黑墨点上白纸,却什么也没有。
有时,她站在泥泞里,与众人合力举着下-身满是血的女人,脚下绵软,越陷越深,无力四顾之间,瞧着那妇人身下只有她一双手,众人叹声远去,而自己鼻息都被埋在原地的泥水里。
但是天还在下着崩堤破城的大雨。
如有一丝破解之术,宋婉就不愿短停一间刻,况且这条命还压在那系统身上,自己在世间还有几件事没完成,唯有献身,成为换取破局的一子。
「梁大人,妾虽然只是意外被卷入此案的证人,但是却不是无故。
」
宋婉看着梁恒慢慢睁开眼睛,两人静静对视着,不愿落于下风。
最终,梁恒掩唇叹了口气:「何出此言?」
宋婉杏眼含光,听见梁恒的问话,殷勤地为梁恒续了茶水:「妾曾问了那二位船夫,据他们所言,绑我之事是陈婆的意外举动,说明妾,算得上符合陈婆的下一个配婚女子。
」
「这算不算一个不错的法子?况且此案愈久,波及的无辜百姓就越多。
」
她话音落,梁恒沉默着。
宋婉再盯着梁恒看,试图看出这人一张俊脸的任何表情表达。
但梁恒只是冷眼看着宋婉,片刻后随意掸了掸衣袖,撩开帘子一看:「哎,到大理寺了。
」
说罢,就先宋婉一步下了马车。
升吉在外候着,见了梁恒紧着上前:「郎君,二公子回府了,王妃让你早些个回去。
」
梁恒脚步不停,摆摆手:「知道了。
」
宋婉跟在梁恒身后,她觉得梁恒不会拒绝这个建议,眼下只需静等。
这时间梁恒回了堂间,想要点人,但是魏机不在,旁人见他如避鬼,裹着卷轴连声说家中有事请退。
宋婉站在门外,瞧着屋内多数人埋头苦干,还有些人要下值返家。
这些人虽然言行间对梁恒恭敬有加,行礼时却腰不低,眉不垂,看起来好像也没把梁少卿放在心上。
也许只是她的错觉,宋婉想。
梁恒一人站在案后,随意请退的人摆手,面上看起来不甚在意。
「进来。
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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