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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时予的左手手腕开始频繁出现红痕。
在女人堪称简陋的葬礼上,他全程表现地十分淡定,关于左手伤痕也只声称为意外,最后还是周老爷子不放心,喊来家庭医生。
很快,周时予被确诊为重度抑郁,书架被瓶瓶罐罐占去。
周时予只觉得对方小题大做,因为他最清楚不过,他从未有过忧郁或是悲痛的情绪出现,只是会出现手抖和心悸、以及在极偶尔时,会听见死去的女人同他讲话。
出院一周后,周时予重新回到学校。
返校那天正好是周四,中午到饭点时,周时予如往常一样等到同样时间,去走廊却没见到那抹熟悉的纤瘦身影。
就连小树林里,也没再找到盛穗。
甚至连每周四固定的社团活动,都因为周时予的两次缺席,去的去散的散,偌大的活动室凑不齐五个人。
“习惯就好啦,毕竟入团第一天我就明说了来去自由。”
室内只剩下两人,邱斯见周时予一动不动坐在圆桌、低眼神色难辨,也不知要再劝什么:“你非要待在这也行,不过平时都是高一一个学妹负责锁门,她等下要是来锁门,你记得出个声。”
周时予喉中淡淡应了声,等人离开彻底安静后,起身走去门边,将门从内部反锁。
今日一整日,他都没找到她。
所以终有一天,盛穗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、换种方式却也殊途同归地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吗。
周时予在靠门边的塑料椅坐下,闭目头靠着墙,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。
不知多久后,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了几下。
随后,寂静的房间忽地响起叩门声,周时予不甚耐烦地皱眉,正要回答时,轻软的女声又从门缝钻进来:
“——请问,里面还有人吗?”
隔着门板声音有些闷,周时予也立刻听出是盛穗。
指尖微动,他睁眼不动声色坐直身体,侧身沉沉道:“......有人。”
听见他出声,盛穗在外面似乎松了口气,担忧的语调放松不少:“那个,我是每天负责锁门的,可以问下,你大概还要在里面待多久——”
或是感觉话说的失礼,女孩在外面匆忙补充:“我、我没有催你的意思!
就是想确认下,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?”
——她在担心,害怕他一个人在里面会出事。
周时予讶异于盛穗对情绪的敏锐感知,也同样疑惑与她的下意识反应。
喉头轻滚,周时予这次出声才发觉声音沙哑的厉害:“你——为什么觉得我需要帮助。”
外面又沉默几秒,盛穗的声音贴近了些,大抵是人正靠在门边:“因为你听上去很难过。”
“所以,我想确认你在里面还好不好。”
“......”
长久的沉默围绕着两人,老旧门板隔音不好,周时予能听清门外时而响起走过学生的说话声。
盛穗不知道他是谁,只是默默地耐心等待着他回答。
“——我妈妈去世了。”
良久,周时予听见他嘶哑干涩的声线响起,他低头,用手去抠手腕刚结痂的伤口:
“我没有妈妈了。”
“我想,我应该感到很难过的。”
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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